走近焦山

瑟風殘荷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走近焦山
    1968年夏天，我從漢口乘東方紅客輪順流而下，船到鎮江時是傍晚時分，我也跟不少人一樣到甲板上享受習習涼風，兼觀兩岸勝景。漸漸地船左前方出現一個綠島，猶如嵌在江心的一塊翡翠。越來越近了，但見林木蒼翠，綠草如茵，寶塔聳山之巔，寺廟隱山之懷，我等在甲板上居高臨下之勢，擁憑欄鳥瞰之利。極目四顧，陶醉幾不能言。遂回艙取出地圖，方知此焦山也。有詩：焦山抱佛寺，乾坤日夜浮；千帆側畔過，大江吞東吳。
    自此，焦山的美銘刻于心。心想，何時有暇定要重游。
    2012年4月，江蘇的同學發起聚會之邀，地點定在鎮江，我喜不自勝。一來是分別四十多年的同學可以再聚，二來我多年的夙愿可以實現。
    游焦山本來就是東道主安排之一。焦山離江岸約百米，隔半江之水望去，山不高無險，草木果然葳蕤，寶塔佛寺依舊。但沒有當年激動的心了。坐渡輪過去，山門有石牌坊，再前就是佛寺，“定慧寺”三個金字額匾高掛門上，進入正殿，有十數人在打坐修練，情狀肅然寧靜。我走到一中年女子跟前輕聲問她：你覺得修佛之后有何悟得？她說：“我內心安靜了。”我不信佛，心想喝點“心靈雞湯”，自我調控不是也可以清心定志嘛。
    據介紹，焦山因東漢名士焦光在此隱居而得名。定慧寺系康熙南巡江南時路過定名，取佛家“由戒生定”，即去掉私心，思想集中之意。
    走出大殿，沿小徑上山，道旁古木虬龍，至山頂寶塔前，環顧四周，江水濁黃，不比當年，緩慢東去，波瀾不驚。一切一切全然平常，當年的感覺蕩然無存。下山路上，我在想， 同樣的景物為什么發生如此大的視覺變化。莫非人老，心已死灰，不以物喜？也許有幾分，但不完全對。當初是山、塔、寺、綠和盤呈現，蒙瓏遠看。這次是一步步近看，太具體，太局布，失去了整體。此印證了前人悟語：
    距離產生美。
    蒙瓏產生美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（曹群堂）